第90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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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0章
原來只是出來送行的……
可世子為何要大費周章地來林府一趟？
陸遠之的腦筋還沒有轉過來，林晚秀已先他一步下了馬車。
他也沒再猶豫，帶著疑問跟上了林晚秀的腳步。
“世子，傾兒便麻煩您了！”
“請三位放心，我一定會照顧好晚傾，不會讓她受半分委屈！”
動身前，梁宥陪林晚傾告別長輩。
梁宥不忘和林家長輩保證，定會照顧好林晚傾。
“你姐姐這是要和世子去京城？”
陸遠之一路走來，聽到了他們說的話。
他拉住林晚秀，小聲地問道。
林晚秀保持著慣有的微笑，抽回了自己的手，假裝沒聽見。
陸遠之察覺出她的異常，盯著她的側顏，再問：“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？”
林晚秀斜視著他，一副不當一回事的態度：“你說什麽？”
她這一說完便見縫插針，她扔下陸遠之，直接跑去和家人道別。
陸遠之就這麽盯著她的背影，被清晨的涼風吹了一會兒，當林晚秀已經和親人難舍難分，他才想起要和岳丈一家道別。
離別總會讓人不舍，千言萬語最後只剩下一句保重。
梁宥扶著林晚傾上了馬車，那動作小心翼翼，溫柔體貼。
林家人的註意力全在梁宥他們那頭，根本忽略了林晚秀和二姑爺。
陸遠之一挑眉，機靈地喚來自己身邊的隨從。
林晚秀回眸，無意間註視到陸遠之正和隨從耳語。
隨後他的隨從便急急忙忙離開，而那人去的方向，她不敢說一定，但陸家確實是那個方向。
林晚秀心中有數，她還不熟悉陸遠之？
她裝作什麽都沒看見，林晚秀明白，姐姐和梁宥的事已經塵埃落定，林家的長輩也都同意了，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。
所以單憑他一人，又如何力挽狂瀾？
“你真的不知道她去哪兒了？”
陸航之無神的眼眸盯著桌案上的信，李彩華只留了這一封信便消失了蹤影，連自己的婢女都沒有帶走。
“奴婢真的不知道……陸大人，請您幫幫奴婢，奴婢不想失去娘子……”
珊兒又是跪又是求，小嘴能說會道。
另一邊的菁菁只懂跪和磕頭，她嘴巴笨，不像珊兒會說，她便閉緊了嘴，珊兒怎麽做她便怎麽做。
陸航之眨了下眼皮，沒有說話，也沒有任何行動。
他從上到下只有平靜二字可形容，珊兒和菁菁不知道他在猶豫什麽，二人的心都要冒出火了，他依舊如一潭死水。
“陸大人，求您幫一幫奴婢吧，奴婢擔心娘子一個人會出事，萬一娘子想不開要做傻事，那奴婢更是無法與我們家老爺交代……請大人看在曾與娘子相識一場的份上，尋一尋我們家娘子吧……”
珊兒道完這句，又磕了一頭。
菁菁有樣學樣，也低下了腦袋。
陸航之聽完了她的訴求，沈重地吐了一口氣。
他頹廢的面頰上寫滿無奈，但他心中和明鏡一樣透徹明亮。
李彩華怎麽可能拋下自己的婢女一走了之？
她若真的有心離開陸家，那必定會帶走自己的婢女，帶走所有屬於她的東西。
然而她並未這麽做，她把自己的兩個貼身婢女留下，不過是讓這兩個婢女給他傳達消息，好讓他去尋她。
陸航之疲乏不堪地合上眼眸，手撐著額頭，靜默地思考下一步。
“大公子，二公子身邊的紅運回來了——”
一個下人領著陸遠之的隨從進了屋，他們的動靜不小，陸航之這便擡起了頭。
他只見紅運繞過地上的兩人，快步走到他身前。
紅運一頭大汗，但事態緊急，容不得他有一點怠慢：“大公子，二公子讓小的回來傳話，二夫人的姐姐今日便要隨世子上京了。”
一絲驚愕爬上陸航之那幹癟蒼白的面孔，他的大腦好似被一陣呼嘯的狂風沖擊，正卷走他的冷靜。
“什麽……”
他撐著桌案起身，完全不相信眼前的事實。
“他們現在在哪兒？”
“怕是已經出城門了……”
陸航之咽了口氣，理智逐漸消失。
“陸大人，我們……”
他還未走出幾步，珊兒便站了起來，擋了他的去路。
她們的事情還未解決，陸航之尚未給她們個說法。
珊兒只能厚著臉皮，繼續求他。
“讓開……”
陸航之還保留著最後的忍耐，他不想發怒。
然而他的仁義，卻換來珊兒的變本加厲。
“陸大人，我們家娘子還沒有找到，您還沒有……”
“走！”
她的胡攪蠻纏終是壓斷了陸航之最後一根理智的弦，陸航之一聲怒吼，嚇得她乖乖閉緊了嘴巴，不敢再說下去。
陸航之已算仁慈，沒叫她滾。
珊兒和菁菁動也不敢動，她們無權阻撓陸航之的想法和行動。
除非她們活膩了。
“你靠著我的肩膀會舒服些。”
“妾身無礙……”
“都這個時候了，你還顧慮那些無聊的世俗嗎？”
馬車行駛難免顛簸，他們才剛出城門，林晚傾便頭暈不止，還惡心了三回。
從上車到現在，梁宥也勸了她幾回，可她偏偏不聽。
她總以無礙推辭，而她的臉色都已刷白，還是要硬撐。
梁宥握住她的手，要林晚傾枕在他肩上。
林晚傾不是抵觸他，只是他們還沒有任何關系，她不想如此沒有規矩。
“妾身能熬得過去，世子放心。”
“我們還要走好幾日的路，你這是打算熬到京城嗎？你受得了，你腹中的孩子可受不了，你難道就不能為自己的孩子想一想？”
“……”
梁宥有理有據，林晚傾啞口無言。
她捂著胸口，現在是舒服了，但下一陣不適感再來的時候，只怕她難再強撐。
林晚傾愁眉苦臉，一邊是原則，一邊是事實。
她已經不能無視事實，只顧原則。
梁宥還握著她的手，林晚傾能透過他的掌心感受到他的溫度。
還沒等她決定，梁宥便把她牽了過去。
他動作並未很重，用力之餘卻不乏溫柔。
林晚傾就這麽被他攬在懷中，他輕輕地按下她的頭，讓她枕著自己的肩膀。
“可有舒服些？”
“好些了，多謝世子。”
“以後記住了，不要和我客氣，也不要和我說感謝，也不要喚我世子。”
林晚傾不解地眨著眼皮，可她不喚世子，那還能喚他什麽？
總不能要她直呼其名……
“可是世子……”
“稟世子，陸大人來了。”
馬車後方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，他們起初並未在意。
而當見義來報時，他們才知那陣陣馬蹄聲是何人所為。
林晚傾直起了脖子，眼神望著見義聲音傳來的方向。
而她的一舉一動，全都落在梁宥眼裏。
男人的左掌一直握著她的手，而他空空的右手此時握緊，眼底已經布上了一層冷漠。
陸航之趕上了他們的車馬，但他在距離他們最後五十步時，便沒有再往前的意思。
他只靜靜地盯著最前面的那輛馬車，雖然很想沖上去，但最後的理智阻止了他。
“世子，陸大人只是在後頭跟著……”
見義一直監視陸航之的動向，並實時稟報梁宥。
梁宥依然沒有任何反應，也不下任何命令。
林晚傾已經坐起了身，她看著身旁閉目的男人，抿了抿唇，似有話想說。
“你想見他？”
他幽冷的嗓音打破了車廂內的靜默，林晚傾在心底醞釀了好一陣，也終是開了口：“是，請世子準我見他一面吧。”
她的請求再簡單不過，可梁宥根本不願。
他右手的拳頭攥得更緊，但下一刻他又松開。
“去吧，但我們還要趕路，不宜太久。”
“是，妾身去去便回，不會耽誤行程。”
得到梁宥的準許，林晚傾便下了馬車。
春芽攙扶著她，這官道平坦，下腳並不艱難。
陸航之見她下了車，也立即躍下了馬背。
不等林晚傾走過來，他直接朝她的方向奔去。
林晚傾還沒走出十步，他已經跑到她面前。
“晚傾……”
見到她，他把所有儀態禮節拋之腦後，正要觸碰她。
林晚傾直接避開，他們已經不是夫妻，理應保持距離。
“以後要照顧好自己，記得按時進膳，別忙得什麽都忘了，還有你父親，別忘了關心他，一定要多陪陪他……至於陸寅，我父親正在為他物色人家，他一定會有更好的去處，到時候……”
“我會照顧他，你不要擔心。”
陸航之不舍地放下空懸的手，信誓旦旦道。
“請不要逞強，你一時的口快可能會毀了他的一生！”
“我沒有逞強，也沒有口快，我是真心想撫養那孩子長大……”
“可他不是你的孩子。”
“他是！從你把他帶回陸家之後，從他認定我們是父母之後，他就是我們的孩子！”
這個孩子是他最後的一點念想，陸航之不求其他，只望陸寅能留在他身邊。
林晚傾眉間緊鎖，她收緊了腹部前的雙手，忽感心虛。
“你還會回來嗎？”
他話音極低，像是硬撐著情緒。
林晚傾低眉沈思，意識到自己無法給出確切的回答。
“我……”
“我等你。”
林晚傾錯愕地擡起眼眸，心上一緊，喉嚨竟忘了發聲。
此時朝陽的光輝灑落，他眼中的光彩閃爍，林晚傾以為是幻覺，但他滿臉真誠，還有一些期待。
林晚傾不明他真心，只覺得可笑。
是他先選擇了別人，也是他先簽下的和離書，如今還要跑來對她深情，當真是可笑至極。
“你不必等我，珍惜眼前，別再忽視真心對你的人。”
“晚傾……”
他再次伸手觸碰她，她再次拒絕。
陸航之的手再次浮於空氣中，進退兩難。
他剛溢出的感情，此刻再度凝固。
二人之間沒了聲音，氣氛一沈再沈，最後直接落到谷底。
“姑娘，世子命奴婢來提醒您，咱們已經耽擱很久了……”
夏草帶著梁宥的話走過來，稍微改變了這凝固的氣氛。
“知道了。”
林晚傾輕聲道，接著看向他。
“春暖養身，夏別貪涼，秋忌幹熱，冬要保暖，努力加餐，望君珍重！”
說完最後一句，她轉身離開。
她走時，他也跟了兩步。
等林晚傾上了馬車，馬夫便甩開馬鞭，隊伍緩緩前行。
陸航之一直跟著他們走，直到那行隊伍沒了蹤跡，只剩下一堆腳印。
他望著那早已看不到任何人影的方向，一個人呆立了許久，耳邊還回蕩著她的叮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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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世子，傾兒便麻煩您了！”
“請三位放心，我一定會照顧好晚傾，不會讓她受半分委屈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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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宥不忘和林家長輩保證，定會照顧好林晚傾。
“你姐姐這是要和世子去京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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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拉住林晚秀，小聲地問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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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遠之察覺出她的異常，盯著她的側顏，再問：“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？”
林晚秀斜視著他，一副不當一回事的態度：“你說什麽？”
她這一說完便見縫插針，她扔下陸遠之，直接跑去和家人道別。
陸遠之就這麽盯著她的背影，被清晨的涼風吹了一會兒，當林晚秀已經和親人難舍難分，他才想起要和岳丈一家道別。
離別總會讓人不舍，千言萬語最後只剩下一句保重。
梁宥扶著林晚傾上了馬車，那動作小心翼翼，溫柔體貼。
林家人的註意力全在梁宥他們那頭，根本忽略了林晚秀和二姑爺。
陸遠之一挑眉，機靈地喚來自己身邊的隨從。
林晚秀回眸，無意間註視到陸遠之正和隨從耳語。
隨後他的隨從便急急忙忙離開，而那人去的方向，她不敢說一定，但陸家確實是那個方向。
林晚秀心中有數，她還不熟悉陸遠之？
她裝作什麽都沒看見，林晚秀明白，姐姐和梁宥的事已經塵埃落定，林家的長輩也都同意了，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。
所以單憑他一人，又如何力挽狂瀾？
“你真的不知道她去哪兒了？”
陸航之無神的眼眸盯著桌案上的信，李彩華只留了這一封信便消失了蹤影，連自己的婢女都沒有帶走。
“奴婢真的不知道……陸大人，請您幫幫奴婢，奴婢不想失去娘子……”
珊兒又是跪又是求，小嘴能說會道。
另一邊的菁菁只懂跪和磕頭，她嘴巴笨，不像珊兒會說，她便閉緊了嘴，珊兒怎麽做她便怎麽做。
陸航之眨了下眼皮，沒有說話，也沒有任何行動。
他從上到下只有平靜二字可形容，珊兒和菁菁不知道他在猶豫什麽，二人的心都要冒出火了，他依舊如一潭死水。
“陸大人，求您幫一幫奴婢吧，奴婢擔心娘子一個人會出事，萬一娘子想不開要做傻事，那奴婢更是無法與我們家老爺交代……請大人看在曾與娘子相識一場的份上，尋一尋我們家娘子吧……”
珊兒道完這句，又磕了一頭。
菁菁有樣學樣，也低下了腦袋。
陸航之聽完了她的訴求，沈重地吐了一口氣。
他頹廢的面頰上寫滿無奈，但他心中和明鏡一樣透徹明亮。
李彩華怎麽可能拋下自己的婢女一走了之？
她若真的有心離開陸家，那必定會帶走自己的婢女，帶走所有屬於她的東西。
然而她並未這麽做，她把自己的兩個貼身婢女留下，不過是讓這兩個婢女給他傳達消息，好讓他去尋她。
陸航之疲乏不堪地合上眼眸，手撐著額頭，靜默地思考下一步。
“大公子，二公子身邊的紅運回來了——”
一個下人領著陸遠之的隨從進了屋，他們的動靜不小，陸航之這便擡起了頭。
他只見紅運繞過地上的兩人，快步走到他身前。
紅運一頭大汗，但事態緊急，容不得他有一點怠慢：“大公子，二公子讓小的回來傳話，二夫人的姐姐今日便要隨世子上京了。”
一絲驚愕爬上陸航之那幹癟蒼白的面孔，他的大腦好似被一陣呼嘯的狂風沖擊，正卷走他的冷靜。
“什麽……”
他撐著桌案起身，完全不相信眼前的事實。
“他們現在在哪兒？”
“怕是已經出城門了……”
陸航之咽了口氣，理智逐漸消失。
“陸大人，我們……”
他還未走出幾步，珊兒便站了起來，擋了他的去路。
她們的事情還未解決，陸航之尚未給她們個說法。
珊兒只能厚著臉皮，繼續求他。
“讓開……”
陸航之還保留著最後的忍耐，他不想發怒。
然而他的仁義，卻換來珊兒的變本加厲。
“陸大人，我們家娘子還沒有找到，您還沒有……”
“走！”
她的胡攪蠻纏終是壓斷了陸航之最後一根理智的弦，陸航之一聲怒吼，嚇得她乖乖閉緊了嘴巴，不敢再說下去。
陸航之已算仁慈，沒叫她滾。
珊兒和菁菁動也不敢動，她們無權阻撓陸航之的想法和行動。
除非她們活膩了。
“你靠著我的肩膀會舒服些。”
“妾身無礙……”
“都這個時候了，你還顧慮那些無聊的世俗嗎？”
馬車行駛難免顛簸，他們才剛出城門，林晚傾便頭暈不止，還惡心了三回。
從上車到現在，梁宥也勸了她幾回，可她偏偏不聽。
她總以無礙推辭，而她的臉色都已刷白，還是要硬撐。
梁宥握住她的手，要林晚傾枕在他肩上。
林晚傾不是抵觸他，只是他們還沒有任何關系，她不想如此沒有規矩。
“妾身能熬得過去，世子放心。”
“我們還要走好幾日的路，你這是打算熬到京城嗎？你受得了，你腹中的孩子可受不了，你難道就不能為自己的孩子想一想？”
“……”
梁宥有理有據，林晚傾啞口無言。
她捂著胸口，現在是舒服了，但下一陣不適感再來的時候，只怕她難再強撐。
林晚傾愁眉苦臉，一邊是原則，一邊是事實。
她已經不能無視事實，只顧原則。
梁宥還握著她的手，林晚傾能透過他的掌心感受到他的溫度。
還沒等她決定，梁宥便把她牽了過去。
他動作並未很重，用力之餘卻不乏溫柔。
林晚傾就這麽被他攬在懷中，他輕輕地按下她的頭，讓她枕著自己的肩膀。
“可有舒服些？”
“好些了，多謝世子。”
“以後記住了，不要和我客氣，也不要和我說感謝，也不要喚我世子。”
林晚傾不解地眨著眼皮，可她不喚世子，那還能喚他什麽？
總不能要她直呼其名……
“可是世子……”
“稟世子，陸大人來了。”
馬車後方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，他們起初並未在意。
而當見義來報時，他們才知那陣陣馬蹄聲是何人所為。
林晚傾直起了脖子，眼神望著見義聲音傳來的方向。
而她的一舉一動，全都落在梁宥眼裏。
男人的左掌一直握著她的手，而他空空的右手此時握緊，眼底已經布上了一層冷漠。
陸航之趕上了他們的車馬，但他在距離他們最後五十步時，便沒有再往前的意思。
他只靜靜地盯著最前面的那輛馬車，雖然很想沖上去，但最後的理智阻止了他。
“世子，陸大人只是在後頭跟著……”
見義一直監視陸航之的動向，並實時稟報梁宥。
梁宥依然沒有任何反應，也不下任何命令。
林晚傾已經坐起了身，她看著身旁閉目的男人，抿了抿唇，似有話想說。
“你想見他？”
他幽冷的嗓音打破了車廂內的靜默，林晚傾在心底醞釀了好一陣，也終是開了口：“是，請世子準我見他一面吧。”
她的請求再簡單不過，可梁宥根本不願。
他右手的拳頭攥得更緊，但下一刻他又松開。
“去吧，但我們還要趕路，不宜太久。”
“是，妾身去去便回，不會耽誤行程。”
得到梁宥的準許，林晚傾便下了馬車。
春芽攙扶著她，這官道平坦，下腳並不艱難。
陸航之見她下了車，也立即躍下了馬背。
不等林晚傾走過來，他直接朝她的方向奔去。
林晚傾還沒走出十步，他已經跑到她面前。
“晚傾……”
見到她，他把所有儀態禮節拋之腦後，正要觸碰她。
林晚傾直接避開，他們已經不是夫妻，理應保持距離。
“以後要照顧好自己，記得按時進膳，別忙得什麽都忘了，還有你父親，別忘了關心他，一定要多陪陪他……至於陸寅，我父親正在為他物色人家，他一定會有更好的去處，到時候……”
“我會照顧他，你不要擔心。”
陸航之不舍地放下空懸的手，信誓旦旦道。
“請不要逞強，你一時的口快可能會毀了他的一生！”
“我沒有逞強，也沒有口快，我是真心想撫養那孩子長大……”
“可他不是你的孩子。”
“他是！從你把他帶回陸家之後，從他認定我們是父母之後，他就是我們的孩子！”
這個孩子是他最後的一點念想，陸航之不求其他，只望陸寅能留在他身邊。
林晚傾眉間緊鎖，她收緊了腹部前的雙手，忽感心虛。
“你還會回來嗎？”
他話音極低，像是硬撐著情緒。
林晚傾低眉沈思，意識到自己無法給出確切的回答。
“我……”
“我等你。”
林晚傾錯愕地擡起眼眸，心上一緊，喉嚨竟忘了發聲。
此時朝陽的光輝灑落，他眼中的光彩閃爍，林晚傾以為是幻覺，但他滿臉真誠，還有一些期待。
林晚傾不明他真心，只覺得可笑。
是他先選擇了別人，也是他先簽下的和離書，如今還要跑來對她深情，當真是可笑至極。
“你不必等我，珍惜眼前，別再忽視真心對你的人。”
“晚傾……”
他再次伸手觸碰她，她再次拒絕。
陸航之的手再次浮於空氣中，進退兩難。
他剛溢出的感情，此刻再度凝固。
二人之間沒了聲音，氣氛一沈再沈，最後直接落到谷底。
“姑娘，世子命奴婢來提醒您，咱們已經耽擱很久了……”
夏草帶著梁宥的話走過來，稍微改變了這凝固的氣氛。
“知道了。”
林晚傾輕聲道，接著看向他。
“春暖養身，夏別貪涼，秋忌幹熱，冬要保暖，努力加餐，望君珍重！”
說完最後一句，她轉身離開。
她走時，他也跟了兩步。
等林晚傾上了馬車，馬夫便甩開馬鞭，隊伍緩緩前行。
陸航之一直跟著他們走，直到那行隊伍沒了蹤跡，只剩下一堆腳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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